谭晋玄，坚持养生之道，本来是件有利于身体健康的好事，可却被耳朵里的一个所谓的小人给吓疯了。果真是这么回事吗？其中却另有隐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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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晋玄，邑诸生也（诸生，明清经本省各级考试取入府、州、县学者称生员，俗称秀才，文章中多以“诸生”称之）。笃信（深信不疑）导引之术（古代强身除病的一种养生方法，类似于今之气功），寒暑不辍（chuò 不停止），行之数月，若有所得。
一日，方趺坐（fū 俗称盘腿打坐），闻耳中小语如蝇，曰：“可以见矣（可以现形了）。”开目即不复闻；合眸定息，又闻如故。谓是丹将成，窃喜。
丹：道家术语，有内、外丹之别。原指在鼎炉中烧炼矿石药物，以制“长生不死”的丹药，即“金丹”。后道士将这一方术加以扩展，称“金丹”为“外丹”，称精神修炼的成果为“内丹”。人体比拟鼎炉，“精”、“气”比拟药物，以“神”去烧之，使精、气、神凝成“圣胎”，即为“内丹”。
自是每坐辄（zhé 就）闻。因俟（sì 等待）其再言，当应以觇（chān 偷偷察看）之。一日，又言。乃微应曰：“可以见矣。”俄（不一会）觉耳中习习（本指风轻轻地吹，此处应指痛痒一类的感觉）然，似有物出。微睨（nì 斜着眼睛看）之，小人长三寸许，貌狞恶如夜叉状（佛经中一种形象丑恶的鬼，勇健凶暴，能食人，后受佛之教化而成为护法之神，列为天龙八部众之一），旋转地上。心窃异之，姑凝神以观其变。忽有邻人假（借）物，扣门而呼。小人闻之，意张皇（慌张），绕屋而转，如鼠失窟。谭觉神魂俱失，不复知小人何所之矣。遂得颠疾（精神错乱一类的疯癫病），号（háo）叫不休，医药半年，始渐愈。
谭晋玄应该是得了一种精神类疾病，起初情况并不严重，只是产生了幻听，随着时间推移，病情加重，疯癫之状更加明显，乃至出现幻视，精神错乱。聊斋先生只是记述了他整个发病的过程。
白话文：
谭晋玄，是本县的一名秀才。他很相信一种气功之术，每日练习，冬夏不停。练了好几个月，自己觉得好像有些收获。有一天，他正盘腿而坐，听到耳中有很小的说话声，就像苍蝇叫一般，说：“可以见吗？”他一睁眼，就再也听不见了。他又重新闭上眼、息住气听，又听到方才的声音。他想：这可能是功已练成，心里暗暗高兴。
从此，他每日坐下就听，心里想，等耳中再说话时，应当答应一声并睁眼看看是什么东西。有一天，果然又听到那“可以见吗？”的小小说话声，他就小声答应：“可以见了。”很快觉得耳朵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像有东西爬出来。他慢慢地睁开眼偷看，果然看到一个小人，高三寸多，面貌狰狞，丑恶得像夜叉一样，在地上转着走。他心里暗自惊异，心想不管怎么样，先看他有什么变化再说。正看着，忽听邻居有人来借东西叫门呼唤。小人听到后，样子很恐慌，围着屋内乱转，好像老鼠找不到窝一样。谭秀才也觉得神志不清，像掉了魂，不知道小人到哪里去了。随后他便得了疯癫病，哭叫不停。家人为他请医吃药，治了半年，才渐渐好了。
